摩萝

江国香织

《东京塔》 

 晚上的风有些甘甜,轻柔地沁入肺腑。

《沉落的黄昏》

从公共汽车站回家的路上,两边都是法国梧桐树。在这个季节,这条路特别干净。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傍晚走过这里时,树枝被风吹得不停地摇晃,树叶发出的声音好像在跟我打招呼,说“你回来了”。


 走过拐角后,我加快了脚步,径直往前走。我想让事情早点结束,包括那种说不清楚的微微的“失望”。

  我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。门口放着一双黑色小皮鞋,那不是我的。

“开什么玩笑!”我嘟囔着,却奇妙地松了一口气。

进屋后,看见华子正懒散地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午觉。地板上放着杯子,里面还留着像是酸奶的白色液体。窗户开着,窗帘被傍晚的风吹得不停晃动。黄昏已经沉落。


我打开灯。华子懒懒地坐起身,对我说:“你回来了。”华子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孩子,听得我心头一热,几欲泪下。


华子不像动物,也不像植物。

  即使就在你身旁,华子也不会让你感觉到她的存在。他没有生物具有的沉闷,好像没有生气,但丝毫没有阴森感,反而让人觉得他开朗爽快。

  就算我们在一起看电视,我也感觉不到华子就在我身旁,那感觉就像旁边放着一双刚买的高跟皮鞋。


 华子不工作,不外出,不做饭。她的行李极少————几件外套和内衣、两双鞋、牙刷、牙膏、口香糖、一台收音机、一本书、一条毛毯、一瓶丝瓜护肤水,还有一只口红,就这些。因此她来了以后,房间的样子几乎没有变化。


这时空中悬挂着朦胧而硕大的金色圆月,简直和葡萄柚一样。

 

以前我认识一个和华子说话方式类似的人,讲话毫不留情,但语调稳重而协调。我望着华子的侧面,她纤细的喉咙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几乎是仰着头喝干了啤酒。她和我死去的祖母说话方式完全一样。

 

我下班回家后,发现华子给我留了一封信,告诉我要离家一周。之后,她准时回来了,肤色有点晒黑了,穿着以前从未穿过的衣服。

 

“电话说完了?”只穿着胸罩和短裤的华子来到客厅问我。她和往常一样,赤脚,悠闲地移动着她那纤细的手脚。这个人简直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似的,非常自然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。

第二天,华子果真回来了。她带来一个小旅行包,和三周前出去时一样。我下班回家后,先看到了门口的鞋,是一双别致的糜皮绒鞋子,没鞋带,带有金色拉锁,随意躺在地上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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